Good Morning

我小的時候，每天起床，餐桌上總有一鍋熱呼的白粥在那兒等著，還有幾樣小菜，不外乎是醬瓜、豆皮、花生、豆腐乳什麼的，這是我奶奶為一家子準備的早餐。

我不愛。「一大早吃什麼稀飯。」

嘟著嘴隨便扒幾口，誰也看出我和弟弟的不喜歡，久了，桌上開始出現豆沙包、蛋餅、三明治，我也就順理成章不必吃粥，心裡雖然有點愧疚，依舊天天吃著外賣早餐。

上學的日子，媽媽絞盡腦汁，每天買不同的早餐，盯著我和弟弟把它們吞下肚。好吃如我，總會刻意早點起床，看媽媽今日的早餐菜色，再一邊讀報一邊享用。到了週末假日，大姑是我吃早飯的鐵咖，有時加上表妹表弟，一行人晃晃悠悠，步到家門口的美而美，說說這週發生的新鮮事，和鄰居叔叔阿姨閒扯，慢慢吃完一頓早餐。因為這樣，常常被媽媽怒斥：「睡這麼晚、吃這麼久，中飯還要不要吃啊？」

曾經在我的部落格提過，這是我所想念台灣的一景。

大家圍著圓桌吃粥，翹著二郎腿看報紙，在早餐店的家常話，我成長的記憶裡，早餐比任何一餐都重要，而且要慢慢品嘗。所以出國讀書後，對於許多美國人不吃早餐的習慣，感到難以理解：「怎麼可以錯過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等到自己睡眼惺忪的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到廚房煮咖啡，配著它的香味，盥洗著裝，穿上高跟鞋，手裡拿著裝在夾鏈帶裡的兩片土司，突然想起奶奶招呼大家吃粥的模樣。

美國有種叫brunch的東西，似乎近來成為台灣人一種品味生活的方式，坐在透明窗旁吃Bagel、Eggs Benedict、French Toast或是Hash Brown，享受近午的天光。讓我想起當時在美而美的時候，也是另一種brunch的樣子。我錯過了唏哩呼嚕地喝稀飯配醬瓜，錯過了即使上課遲到也要來份古早味蛋餅，錯過了在台灣流行的美式風情。

改天一起吃早餐吧。

picture: from avlxyz (flick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