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7日 星期六

芝城小事

容余引蔡嘉君文字開頭--

詩人的瞬間◎蔡嘉君

每個人的心裡都住著一位詩人。
我常在陷入沉睡的恍惚片刻冥想,
除了回顧當下也遙想當年
半夢半醒之中耳畔跳出一些美麗的句子,
信誓旦旦的要將她們全部寫下

不過通常一覺起來春夢了無痕,
那些迷迷糊糊詩意般的故事在面對電腦時化為烏有
除了懊惱之外更加頓悟,
原來我心裡的詩人經常遠遊,
也許和我一樣不務正業。
這樣的瞬間也常常發生在一個人遊蕩的片刻
坐在轟隆隆往暗地奔去的地鐵裡,走在複雜扭曲的巷弄街道
看到泛黃的舊書隨意排在路邊的書攤
我和那位詩人總是靠的很近
但這只是瞬間
慌慌茫茫拿出紙張後,已經錯過了交會的片刻
留下一片空白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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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8--5/13日,去了芝加哥一趟,驚喜處處,幾天下來常盤算要怎麼寫下這次旅程,沒想到飛機著陸紐約,拖著行李回到小房,大睡一場後,所有的感動、大計畫、行雲流水,就像已經滑下食道的美食,很難記起有形有色的滋味。

最佳旅伴:蘅蕪君

又是一片空白的失望,我心裡的詩人喜愛浪跡天涯,也像高山上的花朵,忽冷忽熱,忽遠忽近,非常需要他時,很疏離,徒留一屋子寂靜無聲和冷漠。


只能用粗淺的方式記下,用心裡那個屠夫的方式,用草草交報告的方式。


【食在芝加哥】

把旅遊書看的很熟的君姐說芝加哥名產那一頁的圖片,都是從紐約那本剪貼的,除了批薩以外。

芝式披薩叫Deep Dish,正是厚片披薩,吃的是每本旅遊書上都介紹的Pizzeria UNO,抵達時異常飢餓,服務生說四十分鐘方能烤好,立即點了最大size。還吃下一大盤炸烏賊(Fried Calamari)開胃菜,飲薑汁汽水。披薩上桌,簡直不是披薩,是超級大鹹蛋糕,拌著青椒紅椒,濃郁起司與麵糰融為一體,絞肉紮實散佈餅皮上,鮮嫩多汁,但非常有飽足感,一片就像一整個New York Style的薄餅披薩,甚至更飽,連飢腸轆轆的我跟蘅蕪君都大喊: Jesus Christ!

Russian Tea Time吃的是俄國菜,旅遊書介紹。一行人各自點了主菜有羊有牛,我吃的是鴨腿,味道挺好,份量夠大,大家都吃的滿意,就在芝加哥藝術中心對面,價格不斐但值得嘗鮮。

旅遊書對自助旅行的人影響大,旅客總在感到疲累飢餓時,站在路邊、或人擠人地鐵瘋狂翻閱旅遊書籍,從極簡隻字片語中找尋下個景點、餐廳,從書中評論決定下一站的第一印象。


有旅遊書介紹就會出現意外的例外,前往租腳踏車路上,同行友人英聽很好,聽到路人誇獎路邊義大利餐廳VOLARE,一行饕客立即推門進入,我吃的是當天的主廚沙拉,青翠葉上拌上甜紅椒,還有味鮮蟹肉,清新到捨不得咀嚼太快,其他人的義大利麵或當日特選午餐也精緻。


偶然吃到芝加哥的牛排館,緣由最後三日,天天遷旅館,晚間8時許,拖行李走過芝城鬧區,街角鼎沸大餐廳Weber Grill Restaurant映入眼簾,未免令人口水直流,尋思放妥行李可來吃,已屆夜九點,仍排了近一鐘頭才得座,上菜是塊16盎司的大牛排,也是愛大口吃肉的我,第一次吃不完牛排。


同行友人乃寶島赴美交換學生,芝加哥是待在美倒數第一或二景點,即將返台的他們對中國食物興趣缺缺,他們早一天離開芝加哥,有的直接回台,有的繼續火車旅行至西雅圖、舊金山,蘅蕪君和我思鄉情濃,一跟他們再見,立即安排芝加哥南方中國城遊,曾在伊利諾香檳分校讀書的Elena,推薦知名老四川。有合菜,也有16元兩人份鴛鴦火鍋,涮牛豬羊魚片,開洋白菜,白鍋清甜,紅鍋開胃,吃畢兩人腆著肚,回到鬧區,欲往全美最高樓sears tower賞夜,不料觀景台11點便歇,只得買了瓶紅酒回希爾頓,最後一夜醉倒希爾頓床上,隔日差點趕不上聯合航空班機。

評語:對美國食物本無所期待,但最後給芝加哥食物大驚奇四星評價。

【玩在芝加哥】

http://www.millenniumpark.org/

芝加哥千禧公園,可謂近日最令人驚嘆現代藝術公園,來時近黃昏,首先見兩座反覆播放臉譜的螢幕噴泉,此時可脫鞋,走進噴泉中央,探探沁涼水,嬉鬧一陣,往園深處走,可見著名大魔豆,一面反映城市建築,一面映照公園即景、人潮來去,芝加哥建築不少採Contextualism--與當地景物結合的建築藝術,因其有河、湖、及許多著名建築環繞,河畔建築玻璃窗就像一幅幅芝加哥彩畫,每個角度,步移景異。

海軍碼頭在芝加哥河和密西根湖交口,遊樂設施包給麥當勞公司,有刻滿麥當勞標誌的摩天輪聳入天,也有旋轉飛輪,心臟穩愛刺激如蘅蕪君,膽小愛嘗試如我,立刻掏出僅有數圓,上去騰空一會,也在遊樂園氛圍中啖隻蛋捲冰淇淋。

密西根大道,有點像紐約第五大道,台北的忠孝東路,喜歡逛逛櫥窗的人,可來走走。往大道北步行五分鐘正是西北大學醫學院、商院城中校區,無太大特別之處,只不妨與看板合影。


玩芝加哥,最佳之處就是不只遊城,也有自然風光,搭乘芝加哥河、密西根湖遊輪,河旁是摩天大樓相伴,船行至湖上卻一望無際,僅間歇幾朵風帆,頗忘情於此種飄飄蕩蕩感觸,記起多年前乘坐波羅的海渡輪場景,水繞天,天環水。





自然風光之二是腳踏車遊河岸及小沙灘,當日,租了台六人座腳踏車,協力搖擺浩蕩從海軍碼頭出發,這台黃頂腳踏大車在悠藍河畔,顯得有些突兀、有點糗,有點俗,且踩踏十分吃力,就像隻老鴨或老豬蹣跚前行,卻讓車上每人都笑疼了肚,風一大來,大家一則快凍死,二則停車照相時,大車就應聲而倒,差點被湖上波浪捲走,這趟腳踏車之行,笑翻、累翻一干人等,卻也留下深刻的心中銘文、俳句或獨白。


芝加哥大學外加科學工業博物館是另一建議行程,惟附近治安不佳,務須結伴同行,西北大學總校區,離市中心一小時車程,約莫木柵到淡水,相信是讀新聞同學心中聖殿,但一去發現,有時候網路情人,總比現實來的美好,戀愛走進婚姻還須一點考驗。


不能免俗,到芝加哥小熊隊主場看了場棒球,地主小熊勝,是座古老球場,沒有紐約洋基球場商業氣息濃厚,親和許多,外野方向透天厝人家,多在頂樓搭蓋看台,供買不到票的人,欣賞一場好球。


芝加哥: (The Windy City)風城名不虛傳,風大到人站不穩、披頭散髮常事,也讓我斷了搬到芝加哥的念頭(還是玩玩便罷),但春夏之交確是旅芝加哥極佳季節,城裡盛開鬱金香,以紅黃橘色為主,與芝加哥河、密西根湖藍綠調和,天空時湛藍,時灰白起霧,魔幻絢麗。


【住在芝加哥】


Hostel International是青年旅遊芝加哥好住處,一晚約40元,附豐盛培果、吐司、橙汁、咖啡、牛奶早餐,但為求青年紀律嚴謹,早餐僅開放至九時,防年輕人懶惰晏起習性。


住了兩夜後,Hostel International太搶手,定不到房,便思當紅priceline標房,又目高於頂,冒著露宿街頭風險,也只願標四星飯店,三天都以110元成交,三天都是前一天才確定隔天住哪去,雖需天天換旅館,卻一圓住大旅店之夢,其中兩夜都是派瑞獅家地產,一是Hilton Chicago,廿世紀初,曾是世上最大旅館,伊莉莎白女皇訪芝加哥時,曾下榻此處,另一是幾街區外的希爾頓棕梠屋,規模稍小,卻也維持的挺好,金碧輝煌頗有宮廷風味。

結局皆大歡喜,此故事告訴大家,如果行李不多,又想換地方住住看,又不厭每天早晨趕checkout,想對自己好一點、不想花大錢又想觀光當地旅店,priceline是好幫手。


【行在芝加哥】--地鐵

地鐵芝加哥方便至極,不必擔心交通工具,來就是了。

另,沒有一個地方的地鐵像紐約這麼糟,地鐵跟快解體流動廁所一般烏煙瘴氣,讓人少有閱讀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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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返回旅店,蘅蕪君總躺在床上,翻旅遊書說:「好多地方沒有去喲,我怎麼跟書上的芝加哥比較熟。」


選擇如何方式旅行,當背包客、找當地朋友帶、跟著旅遊書,去哪裡旅行,黃沙遍野的大戈壁、攻頂喜馬拉雅,阿拉斯加探險,照護垂死之家病患;你逛博物館嗎,嘗不嘗當地著名餐廳,還是香蕉牛奶打發,旅行的心境、場域半決定了經驗和意義,情境也定義了旅人思考的方式,商業化,趨近主流地、隨性散漫遊覽芝加哥,是這次選擇的相處方法,因而看見並認知此時刻畫的芝加哥。

這是大約芝加哥紀行,西蒙波娃旅美時也到芝加哥,她覺得芝加哥城內摩天樓旺盛,好似極度光明,比紐約欣欣向榮,時則困頓的人住在城邊一時三刻看不清,她停留時間不長,我亦同,匆匆五天遊,還沉浸爛漫觀光客情緒,看到太多光鮮亮麗,看太少城外貧民窟痛楚,這是美國城市共同特色,資本主義過度發展,共同的痛。

2007年7月6日 星期五

壓扁付印

印表機是我們的好朋友,待得久,就能欣賞它可創造出幾種灰黑色階,色階代表它還要撐多久,才好請人再來添碳粉。辦公室總漂浮印表機與影印機竄出的碳粉味,凌晨才剛要沉澱,下午就再被驚翻起來,攪和著掀入新的漂浮碳粉,日覆日,新舊交雜難分難捨。

每天按下列印鍵,我都想說,這有算文明的慢性肺侵入嗎?工傷問題?副總編輯人很好,從壯年到退休都當副總編輯,不陞官也不降職,他已六十多歲,仍身體精神明朗,碳粉也許只沾黏身上,帶出去,夜風就吹走了。

副總編寫一手帶古味的硬筆字,崎嶇糾結卻又涵藏圓潤,他日日爲我們過目、潤飾標題。我每天期待他遞來修改後的手寫標,若准了我自己下的,他就只在旁畫個小勾;若不准,才能看到那蒼勁的字。小勾是肯定,修改是紙上藝術,不過沒時間爲此得意或懊惱,當初應該拿幾張回家,字像人,六十幾年才能修成那般鉤捺,比年終慶公司分送的大紅外套還有懷想空間。

文字遊戲與攝影賞析是工作的一小部分,也是獨門樂趣所在,即使它們不時露出冷冷無情的眼。野蠻世界靜埋在紙張與影像裡,我們有時驚呼所見,但在那層樓,連真心地輕微驚呼,聽起來都會顯得不合時宜;雖如此,我仍喜愛與文字為伍的瑣碎工作,圖文遊戲一邊曝露,一邊又忙著遮掩的矛盾本質,兩相抵消後,維持日覆日效率運作。

當平面編輯永遠面臨太擁擠這問題,擠標、擠稿、擠文字,用八到十個字登記好一樁事,無足輕重或驚天動地。工作執行目標是壓縮、再壓縮、再加壓標題的濃度。

有天,我處理中國版,其中一則社會新聞短稿,200字,雖然短但堪稱人間悲劇。新聞的大意是:中國河北一名男子因為妻子被友人強暴,憤而持利斧砍殺友人,之後他不僅將屍體肢解,且將下半身屍塊丟入灶裡當木材焚燒,用以烹煮上半身。

只能下八字標,我怎麼下,都不順口。當時一位核稿主管,看版後一改,揮就:「夫殺姦妻惡狼烹屍」。殺、姦、烹屍、惡狼,精簡明白,但當時我看了很反感,分不清是對新聞本身,還是對如此精簡扼要地總結一名羞憤交加的男子。不論如何是印象深刻。下標是小編輯桌上茶壺裡的趣味,趣味之小,只能自己喝下品嘗,說多了,被嫌瑣碎無味。

若要細細講究的話,值得一記的人事物還很多;話說有名小主管,每每端坐位置上,遠遠地尖嗓呼斥編輯,冷落桌上分機,成為編輯凌晨聚餐時最熱門話題人物。職場上大家遇到性格機車的人,拿來說冷笑話,「這麼機車,去開機車行好了!」那她算我生平遇到的第一位連鎖機車行老闆。

小主管那種功力,對不同職別的人,分別展現倨傲或讒諂,想必是長時間壓力與壓迫下併發的症狀,雖然我們阿Q式背地裡訕笑她,難保換我們坐那位置不這樣。我們把大千世界攤開,壓扁扁,鋪陳在紙上圈住,所以從這端看,不時感覺到既侷促又誇張;這裡有擁塞的資訊,但樓外的世界仍然像隔張玻璃紙,扭曲陌生。





*
後記:
假如每個人離開任職的機關時,不論其公私大小,都記下真實感想,留給後來人參考,那鐵定比公式化的工作守則精彩百倍。不過人將離職,不一定其言也善;真正實行,一定既有偏見又有鬥爭性,說實話也不好,同領域經常撞在一起,留下把柄更加不妙。

遞辭呈時,正值農曆年後轉職潮,另有兩位同事與我同期離開。其中一人說,當離開那裡時,就像當兵退伍一樣,雖深感過程苦煩,卻會因遇到的人與學到的教訓,在往後日子念念不忘。我想,確實處處有可恨可嫌之處,但僅有的,一點點值得珍惜的地方,卻可包容缺點,也許離開心更寬。

我在那只待了6個月,就像畢業後仍想用「學期制」來計算生活一樣。想記一下,但不想明白寫出這公司的名字,我不是社會老鳥,沒見過多少世面,寫職場心得好像有點大膽厚顏。

2007年7月5日 星期四

八椰先生傳

話說本報記者群對於家庭生活的熱衷遠超過聆聽老黃講述"我在賭城的日子"一故事,且老黃從昨日柬埔寨一文裡悟出另一個世界,因故臨時抽稿,公器私用,本週主打老黃的好友 -八椰先生的故事。

今天是八椰先生的生日,不大不小,恰巧廿又五。一般而言,我們尊重網路隱私,尤其是他人的真實身分,請注意Think Before You Post,所以我們就叫這位先生八椰先生吧。先生不知何許人,不詳姓字不是性字,宅邊有八大王椰,因以為號焉。喧嘩多言,不慕榮利。好算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吃到飽慶祝。性嗜酒,而功課繁忙不能常得,女友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飲輒盡,期在必醉,既醉而睡,曾不吝情twin or queen。書櫃造牆,不蔽日光,襯衫乾扁,冰箱屢空,晏如也。

然八椰先生好算數,國文程度甚差矣,是故以下皆以白話文示之。八椰先生有個又聰明又可愛又性感又美麗的女友,常自稱是幸運的男人,放假天總是能與天使度假,輕鬆舒適的家庭生活,穿插緊張刺激的異地探險,徹底放鬆整個學期的課業與工作壓力。

八椰的女友指出,八椰是個喜愛女用包包並且貼心的小男人,四處奔波就為一個星巴克城市杯。且很有耐心,每天可以花費五小時與遠方的女友談心,從生活分享,景物描述,心靈補給,時事評論,科技,八卦友人,到毫無意義與營養的呢喃細語,每晚的枕邊細語時間都是道主廚精心烹製的精緻法式佳餚。透過電話傳達的語調輕巧舒緩,有如母親的羊水,沉浸其中搖呀搖呀搖到外婆橋。

不過八椰的女友私下向友人透露,結交男友會激發女孩的婆媽個性,諸如不可以蹲在人來人往的地上掏包包裡的東西,洗澡時要把肚臍洗乾淨,吃東西不可以亂攪一通等三令五申,抑或出門要檢查鑰匙之類殷切叮嚀。一切的一切,默默讓花樣女孩變成老媽子。

有時候八椰先生不夠世故,常以陽光男孩自居,缺乏都會型男的老練與應對技巧,比如不懂怎麼選購紅酒,或說話以『聽說…』開場。有時,八椰的抱負會讓人緊張,比如『未來希望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之類的宣言,總讓女友再三跟他確認,深怕未來的日子堪憂。

但八椰有一顆相當經世濟民的心,出國打拚不忘按時吸收祖國資訊,同時課業表現貪多嚼很爛,努力打敗他國競爭對手,以成為AAA會員為目標,光耀門楣。

看人看內心,八椰為人熱心,而且總是團體裡的一顆星,老少咸宜,男女通吃,相當有個人魅力以及克力斯馬。顧家孝順,愛與媽媽聊天,此特點據說也是新好男人必備優勢。

衝浪、籃球、壘球、游泳及跑步都是八椰的休閒好時光,常批評美國男臃腫不健康,高脂高膽固醇攝取會導致短命。拍照堅持露兩點,且是完全對稱的那兩點,然手震嚴重,最新科技防手震在八椰身上完全顯示不出精密儀器的準確度。

八椰不太看書,因為他總說厚厚的教科書已經讓他頭暈暈。不過八椰對日劇和電影相當有研究,且號稱『最有商學氣息的宅男』,奇摩新聞財經類是八椰最愛網頁,注意台幣跟美元匯率也是八椰表現愛台灣的方式。其實八椰篤信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是故台灣腳走遍世界,捧著電子小秘書一起環遊世界。

廿五歲的今天,恭祝八椰先生往後的日子平安順心,永遠充滿幸福與歡笑。

相關資訊可參閱黃貝兒多媒體工作室作品

影片相當冗長 無耐心者直接跳過無妨



2007年7月4日 星期三

在柬埔寨之中...(旅行分享)

4月的泰柬旅行,經歷了很多事,我沒有很精采的文筆,只想讓你們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從一開始我們就決定,採「陸路」的方式從泰國前往柬埔寨,這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但對在東南亞旅行的人來說也不是個輕鬆的選擇。

從泰國離境後,就可「走」進柬埔寨,路上景色立刻起了大轉變,街道兩旁是乞丐、流浪孩童,路上則排滿了拉著木製手推車的大人,推車後方還有個孩子幫忙出力(這推車在台灣、泰國都是以機車或單車拉行),即使沒載物,推車的兩個大輪子還是乾癟癟的,推的人在艷陽下更顯吃力。

柬埔寨簽證辦事處就在赤炎炎的戶外,雖然窗口上大字寫著1人20美金(約700泰銖),但窗口人員果然如前人所言,馬上獅子大開口要收1人1000泰銖,我們才指著牌子質問,他立刻拉下窗戶轉身看電視聊天,不願意辦理。這時溫度已攀升至40度,站在毫無空調的簽證處,我和世澤近二十公斤的背包可憐的躺在黃沙地中,雖然將頭髮全紮起,穿著輕便的排汗衣和短褲,但仍感覺到全身的水分急著從每一個毛細孔湧出,加上隨著熱風不斷吹來的黃沙,我不用照鏡子也能想見自己的狼狽模樣。

也不是拿不出600泰銖,只是在這裡,600泰銖是2晚的住宿費呢!對街上努力兜售食物或水的人來說,更是2天的工錢(甚至超越),我實在不想送錢給我這些貪腐的政府人員。也許是暑氣讓我勇氣大增,仗著外表看起來「可能很可憐」,我硬將窗戶拉開,騙他泰銖已經用盡、美金也只夠付簽證費,身上僅有救急用的200泰銖,如果他不願收,我會繼續站在窗口擋住其他觀光客。也許是可憐我、也許是急著敲別人一筆,他心不甘情不願拿走小費,勉強為我們辦理了簽證。

「狠敲觀光客一筆」的心態,是我在柬埔寨最深刻的體會,但並不會讓我對此地感到厭惡,反而是更深的同情與悲哀。因為他們的確活得辛苦,以我們從邊境到暹粒的這段路來說,3小時的車程,我、世澤與2個約90公斤的澳洲男孩共乘一輛公營計程車,車資60美金,糟糕的路況叫人瞠目結舌,如果從空中俯視,這段凹凸不平的黃土路,大概就是以一連串直徑寬數公尺的大洞拼成,沒有一處平整,整台車遇到坑洞、飛起、墬落在另一處坑洞,然後再次彈跳,沿路不斷有車停下來換輪胎。漫起的黃煙蓋過了路旁的平房,灑在路旁乞討的孩童身上,連大白牛…都快成了黃皮牛了。

這是從邊境通往暹粒(吳哥窟所在)唯一的路,為什麼不修路?在《lonely planet》中寫道,當地的航空業者為了讓旅客都選擇搭飛機去暹粒,賄賂政客禁止修路,因此這麼多年來,這條公路一直是這樣坑坑疤疤難以行駛,遇到晴天就是如此,遇到雨天大坑洞成了水塘,這趟路便要花上5、6個小時了。對我們觀光客來說,這只是旅途中的一段車程,當地人卻得忍受這條路,天天在坑洞中奔馳來往!

這樣的情節很難置信,但卻是的的確確的真實,權力的失衡、貧窮、教育貧乏,在柬埔寨隨時可以親身體驗。因為紅色高棉的殘酷統治,讓柬埔寨的生活水平、教育基礎往後倒退了50年以上,彷彿還陷在2次戰爭前的時空,即使內戰早已結束,但過於緩慢的經濟復甦卻沒能讓柬埔寨重新抬頭,反而因為大量湧入的觀光客扭曲了柬民原有樸實真誠的性格,改變了當地風貌及物價,你在這裡可以吃著3美金的晚餐,住10美金的飯店,讓日薪1美金的人幫你服務。而這裡的孩子,白天是乞童或是纏著觀光客的攤販,晚上則聚在草屋中,就著燭火讀書、學習需要和觀光客應對的英文。

當晚,我們在馬路上結識了一個賣書的女人,她的丈夫因內戰成為身障者,四處乞討,她則帶著3個孩子在路上賣盜版書,年紀大的女孩在附近的店家和遊客乞食,2個小兒子則躺在書攤上入眠,一見到人來便討抱,我買了一本書《First They Killed My Father:A Daughter of Cambodia Remembers》,用拍立得為他們全家拍下合照,送給他們。

《First They Killed My Father:A Daughter of Cambodia Remembers》

這本書描述了當年柬埔寨人遭到種族滅絕的惨痛經歷。作者是旅居美國的作家Loung Ung(中文為龍),故事從她5歲在首都金邊的生活開始說起,當赤柬游擊隊在波爾布特領導下攻陷金邊時,她便和一家人開始了逃亡生活,中途歷經父親死亡、姐姐病死、被母親命令分散逃命、受軍訓當童兵,到最後與倖存的家人繼續逃亡,遠渡美國開始新生活。

故事以5歲女童的心態,看著不可思議的屠殺及全民遷徙逃亡,故事真實得讓人心驚,為了生存,她在半夜偷吃家中存糧,為了吃飽,她讓哥哥冒生命危險出外偷食,沒有原諒與寬恕的仁慈話語,作者巨大的恨沁入每一句、每一字,也因為這嚇人的恨,讓人更能走入她的悲慘遭遇,走入當年被赤柬屠殺的2百萬人的生命故事。我不知道是否有出中文版,但若是我能讀,我想英文版也不甚難,推薦各位好友閱讀,我想大家會有各種不同的體悟。

這本書最讓人難受的就是,因為紅色高棉發生於近代,所以我所接觸的人正是在那段慘痛歲月中掙扎存活的人,故事中所有的社會環境,就是我每天接觸到的市集、街道,應該逝去的血淚,卻還在現實生活中不斷提醒著彼此。民宿中親切有禮的服務生,即是父母雙亡的孤兒,他依附著民宿生活,一天工作12小時,每月只支領30美金生活費。離去前,我多留了1美金給他,卻因為他泛紅的眼框而讓我覺得自慚!  

2007年7月3日 星期二

指甲油與nail polish

今天你的指甲油是什麼顏色?


美國的CVS,就像台灣的屈臣式一樣,是大女生和小女人的天堂。
裡面販賣的指甲油,從特價99 cent到4、5 bucks不等,
省下一杯Grande size的摩卡,就可以帶三瓶這種小東西回家,
讓遊走在黑色鍵盤上的十隻手指,頓時跳起舞來。

去年剛到阿美利間的時候,正是艷陽高照的酷暑,
初來乍到的台灣人,脫不了亞洲女生愛防曬的習性,
長袖外套、鴨舌帽、牛仔褲,加上厚厚的隔離霜。
(不能撐洋傘,否則會引來側目。)
走在路上的阿兜仔女生,
小可愛、短褲、大墨鏡、夾腳拖鞋,
還有大紅色指甲油。

前幾年,阿嬤的紅色指甲油在台灣重新掀起風潮,
總是抓不到流行半根毛的我,搞不清是復古還是其他因素,
反正覺得紅色要看人、看場合擦,
這裡的阿兜仔,帽T、運動褲、拖鞋、
嗯,紅色指甲油。

上學期末跟我同組的Kayce,有一天穿著草綠色運動服,
紅色指甲油在她的白色Mac上來回穿梭,莫名地協調。
讀性別研究的Lauren告訴我,擦紅色指甲油是融入美國文化的好方法,
一個班上從沒說過話的美國女生,走到她身邊興奮地說:
「妳的紅色指甲油超漂亮的!」

在CVS裡,當然也有亞洲人喜愛的浪漫粉紅色,
但我很少見到它在美國人的指甲上。
大部分的是,各種紅色激情的親戚朋友,
深紅、暗紅、鮮紅、亮紅、橘紅,
溫柔可愛,比較低調一點的粉嫩顏色,
總是跟黃皮膚走在一起。

記得第一個學期,我有個關於印度交通問題的group project,
在一次meeting中,金髮碧眼的mentor對著三個印度人和我說:
你們不能以這裡的情況來想印度,美國是很有錢、富裕的國家,
印度要考量的問題比這裡艱難多了。


對呀,紅色就是這樣一個自信的顏色。

2007年7月2日 星期一

端午記事

對於端午節的記憶,是一束束浸濕的粽葉,草葉的香氣在初夏的空氣中徐徐發散。鄰居家的李奶奶、周奶奶在自家廚房忙碌著,圓桌上擺滿大碗、大盆泡過的蝦米、香菇、花生、晶亮的鹹蛋黃、滷透的肉、大顆的栗子和浸泡過的糯米。一頭銀髮的奶奶熟練的拿起兩片粽葉,彎曲成漏狀,放糯米、填料,再放一匙糯米,然後手指純熟的翻轉粽葉,讓粽子成型,再用棉線綑綁。蒸熟或煮熟後,一串串的粽子高高的掛起,那肉香米香穿透又濕又油的粽葉,瀰漫在整個巷弄,搭築了我端午節的記憶,還有我對家鄉的思念。

我童年的記憶不多,卻總記得端午前到鄰居家看包粽子,那像是遠足前整理背包的過程,是最叫人興奮的。周奶奶家全家大小一起加工,媳婦、女兒、孫子孫女一起團團轉,包出的是山東鄉情的台式粽子。李奶奶和大媳孤軍奮戰,包的是傳統的台灣北部粽。插不上手的小孩則是拿著塑膠劍追逐,有時趁機偷吃塊滷肉或香菇。包好的成品,其中會有四五串送到我家,鄰人都知道我媽媽一直學不會包粽子,但是蔡家的小孩最是嘴饞。

當時住在林務局宿舍,兒時玩伴的爺爺奶奶就是我外公的同事。延續著兩三代的交情,那幾條巷子的街坊有濃濃的人情味。中秋節到頂樓和大家一起烤肉,端午節的時候更大方接受鄰居的粽子,我們一家五口吃的不亦樂乎,沒有人會怪我家不專業的主婦。後來搬了兩次家,每到端午節總是會接到李奶奶的電話,說是粽子包好囉,卡緊來拿今年的份。

對於李奶奶的粽子,我可是相當驕傲。從小學、國中到高中,一拿到李奶奶家的粽子,我就要每天吃上至少三個,還要把粽子丟到學校蒸飯箱蒸,和其他同學的粽子一起薰染滿教室的端午味,不到中午,已經有貪吃的同學打開飯箱拿出粽子三兩口吃掉。李奶奶的粽子有道地的台灣味,糯米像是油飯一樣香又粘Q,香菇和豬肉滷的透,蝦米讓人脣齒留香,鹹蛋黃不可缺,栗子則是爸爸的最愛。每次迫不及待打開粽葉,望著熱煙上竄的那一瞬間,我都相信粽子便是世間最美味又令人驚喜的食物,足以代表台灣人的熱情和生命力。

我幼年居住的那條小巷,象徵著那個端午節家家門前插韭黃的年代,鄰居過年過節互相餽贈,儘管是交換幾串粽子都溫熱大家的心,像是國語課本寫著「遠親不如近鄰」,深深烙印在我腦海。當年我有個青梅竹馬小寶,他的奶奶疼我像孫女一般,總是在秋天就為我織好冬日的圍巾。

小巷裡的粽子讓我魂縈夢牽,今年是第一次在異鄉過端午,就讓我嘗到思鄉的苦,也是第一次沒有大口吃粽子的端午節。

紐約中國城什麼都有,就是最缺台灣口味。廣東潮州福州口味最多,端午粽也就是那些包成扁扁圓柱的粽,對吃慣台式粽的我來說,那些廣東粽豈止欠一味,賣相更差,完全無法勾引我的食慾,跟我們有稜有角可愛討喜的台灣粽哪能比!我和姊姊一起走進勿街的小巷,聞著粽葉的氣味尋著腦海中的記憶,我在大間小間的港式餅舖外窺探,卻遍尋不著一個誘引鄉愁的台灣粽子。今年端午,我只好空著肚子抱憾度過。

我懷念那個透早爬起來看划龍舟的年代,懷念小巷裡粽子遞來送去的寒喧聲,懷念蒸的水煮的北部粽南部粽。然後恍然驚覺,與生俱來對家鄉味的界定和執著難以取代,那種知覺和味覺像是連著嬰兒和母體的臍帶,就算被剪斷分開,身體上的印記永遠清清楚楚告訴每一個人子的來處,而所謂的中國城在思鄉時節,販賣的竟都成了異國食物了。

2007年7月1日 星期日

Interview (上)

「請自我介紹。」「喔,好。」「我是……」

台灣的面試八九不離十以此展開。記憶中最早一次,是高一時應徵輔導室最炙手可熱的活動組小義工,但除此必備開場問題,我實在想不起學姐多堂會審了什麼,我又如何應對才得將自己送進輔導室右邊角落的神密殿堂。

高三時,學校特地辦了模擬面試。傳播與外語科系分在同一組,由一位男國文老師、女英文老師和一位台大外文的學姊行刑。推甄台大外文的同學,當場朗讀英文文章後,可以立即用英文摘要;而推甄傳播科系的人一上陣,最流利的英文卻是:「May I speak in Chinese?」。真是無比窘迫。

我被問了很空泛的概念性問題,像是「你心目中的理想社會是什麼?」也有時事個人見解,如「你贊成澎湖設賭場嗎?」。這些問題,不是未曾深思,就是未曾觸及。當場硬擠出連自己也意料之外的答案,被追問後,只能再努力掰出另一個答案。

疑惑的是,考官想要的是什麼?要我證明自己什麼呢?是要觀察你有無相關背景知識?是要聽你的獨到見地?擠出答案,萬一與考官意見相左呢?擠不出答案,是該硬著頭皮耍嘴皮?還是坦承自己才疏學淺,並展現自己謙虛上進求知若渴?而高中老師跟大學教授所想又會相同嗎?

模擬面試之後,除了每天閱讀各大報社論、看傳播相關電子報的必備功課,觀察每週出刊的大學報。深懼英文的我,每次洗澡都會在蓮蓬頭水流下呆立許久,用破爛的英文與自我幻想黑臉白臉兩位考官纏鬥,直到十分鐘後被一陣涼意驚醒。

正式上場的那天,除了自我介紹,其他問題像是:「你從高中社團學到最多的是什麼?」「你對於目前風行的娛樂主播有什麼想法?」「你有看過大學報?那覺得大學報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嗎?」「你有什麼想問我們的問題嗎?」

面試的問題出乎意料地淺顯。先前的憂慮與準備完全無用武之地。後來某位老師透露,其實他們忙了一整天,學生的回答都不太有印象了,只除了有一個學生自薦要高歌一曲。所以,面試最好能爭奇鬥艷突出自己?

面試經驗中,被問過最奇怪的莫過於應徵電台助理那次。一開始都還相談甚歡,要離開前,最後一個問題居然是「A和B都是你同學吧,如果他們只有一個能進電台,你會選誰?」學長姐料理東西軍看太多了嗎?這種考驗人性的問題到底要檢驗什麼?

升上大二,幾乎不再面試了,當了學姊接下幹部,要也只有我面試人的份。而從育樂生活中心出發的記者生涯,也讓我掌握發言主導權。被問的人變成提問的人,不變的是,我們還是有求於人的那方。

心中總揮之不去眼看星期一要交稿了,星期日下午還找不到受訪者的夢靨。出外採訪校際體育比賽,總要擔心結束後大家一哄而散;常有的是採訪完冠軍隊,亞軍卻早已悻悻然離去。那時候,只要有人願意接受採訪,心裡就是感謝、萬幸。

採訪專家學者,一不小心就變成基本知識全無、不做功課不尊重受訪者;採訪體保生,要絞盡腦汁換句話說,以免採訪筆記只剩「就很好啊」之類的話。採訪電視製作單位,在他們內部轉來轉去後,好不容易找到負責人,卻還要先把問題傳真給他們檢查過,才願意撥冗答覆。小小實習報記者,何翹可拿之有?

其後跑了創造力電子報,在官方單位底下工作,各項子計畫當然要配合受訪,訪問進行也比較順利。經驗漸增,也令我較熟於與人交涉應答。好日子直到一年後,出國唸書要找實習了,只好再度將自己送上門任人秤斤論兩。

出來跑,總是要還的。
 
 

清晨兩點,人聲俱寂時,輕啜一口舒壓的薰衣草茶,向你說晚安。離線。

你那兒慵懶的下午才開始,也許接著繁華的夜生活。然後,結束一天回到家,闔上門,卸下負累,你打開電腦,上線。你說,「晚安。」

而她才正要出門。帶了一杯醒腦的咖啡,開始匆忙的一天。

我們之間多少對話只剩:我要出門囉,掰掰。我要上課囉,掰掰。我去上班囉,掰掰。我要睡了喔,掰掰。我們的聯繫是如此倉促、如此隻字片語。

我們曾恣縱四年青春相伴左右,那年六四之後卻人面何處?小麥田、鋼鐵城、慾望城市、常青之城和寶島台灣,有人離鄉背井,也有人深自耕耘。

而我放下了筆槍與紙彈,再也不敢奢望立德立言又立功。孤單的北半球,在這裡,記下回憶,只希望你也心有靈犀,那句話後的千言萬語──

「你那邊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