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14日 星期六

慾望城市之一--愛是懷疑,我被騙了嗎?

聽說來到一座慾望城市,金剛耀武揚威,蜘蛛人玻璃上亂竄,酷斯拉暴走布魯克林大橋,穿著prada的惡魔頤指氣使,梅姐和湯姆漢克上網聊天、中央公園相認,從西雅圖溜搭到帝國大廈相會,即將前往馬達加斯加的斑馬走過第五大道,凱莉Mr.Big約會中...
五月底,哥大來一位以前是淡江建築系,大兩屆的台灣女生,身高約莫182,皮膚白皙打扮素靜,寡言矜持,搭配簡練男生頭。

因其室友回中國,臨時託付,不料鑰匙被偷不知去向,她當晚無處棲身,初來乍到,素昧平生的女孩,抵美第一天洗好澡便睡我床上,第二天一同搬行李折騰一陣,才搬進宿舍,後來,大概這樣行為算雪中送炭,她常來拜訪、打電話,眼眶泛淚,訴說學業期待及情路坎坷。

她年底想繼續申請普林斯頓、哈佛或耶魯,覺得男友影響太多,害她失去錄取機會,詳細情形不清楚,她歇斯底里反覆問,有沒可能申請上,會上嗎,話題主軸每三十秒重複一遍,大概重複一百次有了。她常說男友真的很壞,只想擁有她,卻又不管她死活,不管她未來,然後又問一句,她有沒可能申請上,聽的讓人摸不著頭緒,丈二金剛,問她男朋友究竟做了啥好事,又說不想提那些不好的回憶,然後又問我,她申請上的機率高不高......天曉得。

一日,採買瓜果,走回120街及百老匯大道口,見一對男女緊相擁,橫檔人行道,一時無分開之意,本不以為蹊蹺,但心中暗譙哪來情侶堵繁忙通路,後見女方180公分,黑短髮,心中邏輯加減乘除5秒後大驚:原來是新來的建築系朋友! 大驚之餘勢必繞路,只好斜走120街,不料馬路過一半,便聞自己名姓,裝鎮定回頭道:「蛤。」,假裝方才未見他們,並與她男友宋瑋,165公分,路人系,兩撇八字鬍的小子,握了手。

邊走邊想,人是否在戀愛中迷失自己?就算有被騙風險,也未必不玩火?是否俗人逃不了情愛糾葛,是否愛到濃時牽腸掛肚,是否「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是否人是習慣的動物,戎祥他老婆牙一咬就決定嫁了。

有朋友說,一開始在一起有衝動成份,可能覺得是時候交個男(女)友,後越陷越深,因為見面時輕柔軟語、指尖溫存引人成癮。分手很痛,因為一起去的地方都有對方的影子。

母親說:「看過的男生不用多帥多棒,只需使些手段,通常都有好太多的女友。」

有人說,女生會越來越喜歡男朋友,男生則在喜歡上那刻決定喜歡多少。

又有人說,愛情是比賽誰不要先在乎誰的遊戲。

以上愛情理論,似是而非,但有時看來又如精誠正理,沒個準頭,可能今天女生愛的死去活來,下回換男生夜夜宿醉。

對愛情非常懷疑,也難以心動,不知是太過保護自己,沉溺不實愛情憧憬,還是愛面子、害怕受傷,我想著會付出,卻從來不曾付出什麼。但那約莫也是,遭遇的那些對象,要不完全沒感覺,要不太讓人沒安全感,要不很快不了了之,要不幾年下來像木頭,不夠愛我。

留學有個嚴重問題,交不太到真心想了解你的朋友,課業上同學大多阿兜仔,基本文化不相同,溝通障礙難以交心,下課鳥獸散,他們有的很nice,問我陳水扁總統好像昨天說了什麼話,台灣海峽會不會有戰爭之類,最深入大概到此;不然笑容燦爛讓你以為很熟的How are you,後嘎然而止,其他友誼建立玩樂上,野餐、沙灘風情、喝酒尋歡,與課業、知識毫不相干,言不及義,卻也絕不能不參加,因為這已是唯一心靈出口,否則就得時常獨看晚場電影、躲在圖書館上網,快得憂鬱暨幽閉恐懼症。

教Narrative Writing的老師,專欄作家Kevin Coyne說:「年齡是一切。」(Age is everything),他回想年輕時採訪,忘問受訪者年齡,後被編輯逼問數次、加上自身訪談經驗,發現年齡隱藏故事,年齡行為息息相關。

年齡是一切,越長越大,越難重新開始認識新朋友,或長時間相處,想一想你爸媽有30、40歲突然認識一大群新朋友,天天攪和分享心情夢想嗎?想一想小學同學同班六年,國高中也三年同班,大學至少有四年光陰,留學(研究所)不過兩年,卻再沒藉口延畢、嬉鬧、搞社團,除了適應語言及課業,又得計劃下一步,有人畢業返台、有人旋即搬家找工作,這是個顫抖動盪的關鍵時刻,沒有多餘心力,翻看一人又一人。

因此不能全怪留學圈不真誠,大家要思考人生棋局,認識台灣相關(包含abc)留學生,90% 23歲以上研究生,距離寂寞的17歲,花樣年華一十八好幾載,已過無憂無慮年少,大多職(情)場中打滾多年,身經百戰,不能要求大家像新人般常有不實幻想,天真無邪。

母親說:「人家研究所,你幼稚園。」

專就感情而言,或許我也有錯,不擅回應,口是心非次數步步高升,從來不懂愛說出口是什麼感覺,忍著不是很美又很爽嗎。究竟錯過多少,未知亦不可知,料天機不可洩漏。

大學好友說,一定要被瘋狂追求,才能答應,一定要義無反顧才能在一起。

還是,該不管後果先愛再說?

總之日子倒也愜意,常覺得閱讀、閑晃、出遊,已佔所有休閒時間,甚至書都亂讀,不知多個男朋友會怎樣。對於感情,看的很淡,也很重,此乃極度懷疑主因,看的很淡是,太過隨緣,無法為談戀愛而戀愛,不可能勉強自己,也不強求別人,看的很重是,以真心與人交友,世上真心卻難尋,打燈籠找不到母親所說:「心胸開闊又陽光的人。」(更明確地是,心胸開闊又陽光的人不喜我這怪咖。)

甲(22歲:大學剛畢業)說,應在學生時代經歷戀愛大風大浪,否則以後出社會,更瞻前顧後,煩惱只添不減,所以學生時代得學會如何應對處理情海風波。

乙說(26歲)年底畢業要搬到加州工作,時間壓力頗大。他想追某女,趕快在一起,剩半年好好經營,如果穩定希望能長久走下去。

22歲仁兄,某日酒後說,留在美國的亞洲男生慘兮,圈子狹隘,想找台灣女孩,大多留學生,來來去去,工作後怕更遇不到,他反覆問我:「這樣,廿八歲怎結得了婚?」

丙(28歲)來美國一個月,在台女友移情別戀,半年後跟室友兼同學熱戀,卻道這段感情不知能走多久,在一起只因寂寞,女友日前返台探親,丙即邀約其他女生單獨飯局。丁常把「我真的很喜歡你」掛在嘴邊,戊常問這是第幾次約會,己在廿七歲交到人生第一個女友,目前極端幸福,庚和女友一年不見,感情仍如膠似漆。

原來,世界很複雜,情節絕非線性,盤根錯節。

感情世界到底誰騙誰,近日數度感覺被騙,甚至心底瘀青,但承認,有受騙感,也得自己點選加入騙局,click,click,做出某種回應,並對此賭局抱持期待--可能有時,突然的美麗,讓人看不清事實真相。

你也懷疑嗎,我(你)被騙了嗎?有受騙感嗎?人也許得在受騙小小神傷之中康復,就像打電動,一次次失血後升級,學習與人相處,也是成長一部份,不能永遠居住玫瑰色秘密花園。

但求無愧於心。繼續追求知識渴望,多讀書沒事,沒事多讀書。

這番小情小愛不足掛齒、毫無意義,沒理弄這麼長文,最後仍毫無結論,淪為叨叨絮絮,罷了。

2007年7月13日 星期五

看韓劇

看愛情連續劇不能讓人成為戀愛高手,因為可能與現實差距甚遠,不過就算是stereotype多少可以讓人知道箇中精神與注意事項,與看少女雜誌學化妝綁髮穿衣服有異曲同工之妙:

第一,眼見不可為憑:要有孔子見顏回偷吃粥,仍願意聆聽曲衷的耐心;第二,舊愛總是最美:從完治一脈相傳,目標是如何讓喜歡的人脫離對舊情人(通常是初戀情人)的迷戀;第三,太極生兩夷,冤家當情侶:需相剋方能相生,相反方能互補;

第四,上錯花轎嫁對郎:命運的機會、巧合與誤會是姻緣的好觸媒;第五,近水樓臺先得月,見面不只三分情:讓陌生人變愛人最好的方法是天天碰面,最有效的是一個屋簷下;第六,人面桃花相映紅:談情說愛是有默契的老地方最雋永;

第七,戀愛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現代羅密歐與朱麗葉,不只陳年宿怨會激出愛的火花,年邁爺爺某種固執的心願常能搭條紅線;第八,可愛的人必有可恨之處,反之亦然:主角通常眼睛矇到蛤肉,輕易被壞角色耍得團團轉……

反正不只這些,可以增列的應該還很多,外行人看戲看熱鬧,我不是韓劇通日劇迷要講戲還不夠格。以前聽人說,好電影靠導演,電視劇則靠好編劇,因為電影時間短,運鏡走位剪輯造成直接觀感,而連續劇時間拉長,好劇情是成功一大因素。

若說編劇的話,台灣量產言情小說,假如當成輕鬆愛情電視劇的底子,把八股俗套添油加醋,精緻地延伸創意,想必也能量產好的電視劇本;或者,就只是擴充報紙上短篇的男女瑣事或婆媳問題也能成為好劇本,莎士比亞也是參考當時的一則家庭糾紛要聞,編寫出《李爾王》;當然説得總是比做得簡單,要出好劇也不只好編劇這麼簡單,期許台灣加加猛油跟上日韓,做到穩定供應好劇,並推陳出新好演員。

最近韓劇成為我居家良伴,有閒能看DVD,以免廣告原音播出《幻想情侶》、《My Girl》、《魔女遊戲》、《Hello小姐》與《黃真尹》等。我柿子挑軟的吃,看劇只撿輕鬆的看,太悲情都不列入考慮,其中李多海與李東旭主演的《My Girl》最有趣,多重闡釋說謊與愛情之間的矛盾,推薦給想看輕鬆愛情(連續)喜劇的人!




◎《My Girl》劇照。右,李東旭、左,李多海。

2007年7月12日 星期四

西雅圖的公車

老黃愛賣瓜,今天來賣西雅圖頂呱呱。話說西雅圖是個留學的好地點,天氣好,風景好,離亞洲近,最重要的,西雅圖雖無捷運,但有個極有組織且極為方便的公車系統。

公車路線相當綿密,幾乎涵蓋大西雅圖地區,幾個衛星城市也有路線專供接駁。冬天車上內建暖氣,夏天耳邊呼呼冷氣。超火的數碼媒體也有好好被應用,trip planner小祕書幫你規劃搭車路線,順便提供公車時間表與路線圖。說到時間,絕對要好好讚揚這公車系統,大多數公車路線可以說是分秒不差,說一不二,說幾點幾分到站就是幾點幾分靠岸,連輪椅族、單車族上車的時間都算進時間表裡。老黃居住的華大地區還有龍貓公車,每天傍晚開始行駛至午夜,憑學生證可以唆使司機把公車開到你家門口。

坐公車是件好玩的事,首先是因為景色優美,群山環繞,綠水環繞的西雅圖有著得天獨厚的山光水色,無論晴雨,不分晝夜,濃妝淡抹總相宜。

坐公車的樂趣,除了欣賞一路走來的風景,重點是觀察百年修得同船渡的乘客們。通常我是偷看,尤其是最近新買蒼蠅墨鏡後。

man的女壯漢司機、酒醉的乘客、深怕過站的外國旅客、遇到塞車焦慮不已的上班族、神經緊繃的雀斑女、肚臍洞比肚臍還大的嬉皮、身著皮衣卻搭公車糗掉的龐克族、亂拋媚眼的黑妞、五官立體的小湯姆克魯斯,甚或氣喘呼呼的聖伯納、水汪汪大眼的獵兔犬,都讓人在或長或短的搭車時光裡,嗅出一點點趣味。

熱情的美國人也很喜歡與人攀談,雙修歷史與哲學的博士,以英國與愛爾蘭情結為例,告訴我容忍與重新審視另一半的道理,真是我聖誕節的奇蹟。還有罹患『過分信賴陌生人症候群』,第一次見面就可以天南地北把生平一一詳述,相當放得開。補充一點,與公車無關,此話題出現在一般美國日常生活中,屢見不顯。美國人超愛問『你最喜歡』的問題,沒事最好準備幾個主題,像是音樂、花卉、電影、休閒活動、書籍、顏色、食物等等,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美國妹總讓我不知該不該讓坐,雖然我知道,美國不太興讓座這般忠孝仁義、繁文縟節,但單單是要判斷此人事不是孕婦,就得花費我好大工夫。

雖然林肯,馬丁路德金恩,奧巴馬以及南北戰爭在在宣示黑人主權昂揚,但不可否認,相同羽毛的鳥喜歡聚集在一起,他們就是喜歡坐在後半段。而且通常膚色分布與黑色素成正比,白人擠前面,黑人窩後面,中段挑高區及旋轉區則由亞裔包辦。不成文的默契,各自心照不宣,似乎也成了自由社會中另類的族群議題。


2007年7月11日 星期三

走進柬埔寨,我們遇到的人

當然唯有與人的相處,才能更深刻的去理解這塊土地。

在這趟旅行中盡量使用當地交通工具,是我和世澤的共識,雖然因此吃了不少苦,例如日正當中在曼谷走了半小時尋找失蹤的站牌,好不容易上了車卻發現沒有空調,或是揹著好幾公斤的行囊,擠上捷運(還要換線),下車後才發現被地圖誤導,得回頭搭車離開這個莫名奇妙的地點;最慘的是屢次搭錯渡船,眼睜睜看著目的地消逝在身後…

但和當地人擠在一起,說自己是呆灣郎,詢問他們手上很妙的甜食或飲料,是更好玩的事,所以在情況許可的情況下,我們仍樂於和大家一起搭雙條車(將貨車後方車箱架上兩條木板坐椅,一趟約10~20泰銖,沒有固定路線,只要告訴司機你的目的地即可)、等巴士、坐渡船。現在到了柬埔寨,自然也是如此。

坐著公營計程車一路「彈跳」到暹粒市區的我們,直接被司機載到GREEN TOWN這間民宿前,這裡不是我與世澤的目的地,也不是那兩名澳洲男孩的住宿點,但司機已經直接動手把我們的背包拎下車,想來是這家民宿向司機塞了紅包吧!很性格的澳洲男孩向我們始了眼色,立刻揹起包包轉身走人,我們趕緊跟著他們走出店外。翻開旅遊書,我們各有屬意的落腳處,當下四人揮揮手say goodbye,其中一個男孩曾在車上和我分享了他女友讓他帶在身邊吃的糖,外表五彩繽紛,吃起來卻很像無味的鬆糕,我立刻回請了HI啾,希望他記得酸酸甜甜好滋味。

現在又剩下我們兩人,背著繫著髒布鞋的大背包,頭上帶著皺巴巴的漁夫帽,拿著lonely planet,沿著街道慢慢往old market走,那附近圍繞了不少便宜又好的民宿,雖然我們在台灣時就已經預約了Golden Temple GuestHouse,但一晚15美元的房價讓我們決定放棄,因為只要再轉進巷子裡,就能到Red Lodge,冷氣房一晚10美金,咖啡、茶、法國麵包免費,衛生紙和肥皂也是堆成小山丘在大廳免費拿,這對天天用手洗衣的我們是非常棒的事!尤其在柬埔寨的這幾天,每件衣服都被黃風沙染了顏色,幾乎一天就要用掉一顆肥皂。

找到了落腳處,我們立刻跳上嘟嘟車衝去吳哥窟的遊客中心買票卷,旅遊書大多將景點劃分為大圈、小圈行程,加上林林總總的周邊景點,趕一點,三天可以逛完。與泰國不同,這裡見不到計程車和巴士,大眾交通工具改成計程摩托車,或是將摩扥車後方多掛上2輪的座椅,狀似泰國的嘟嘟車。價錢當然也有分別,摩托車常以1美金起跳,嘟嘟車則是2~3美金,所以3、4個當地人塞在一輛摩托車上是很常見的畫面,而觀光客為求舒適,則大多搭乘嘟嘟車,你可以選擇自己包下一台車,也可以節儉些,與其他2、3名遊客合包。

所以來到吳哥窟的遊客多採用包嘟嘟車的模式,通常推薦的行程為:第一天下午抵達暹粒後,先去遊客中心買參觀套票,依照天數可選1日、3日、7日等,再一股作氣爬上巴肯山去看日落,由於吳哥窟每天下午五點過後不查票,故這天的日落算是免費贈送。接下來則是大圈、小圈、郊區景點各自安排。

我們的嘟嘟車司機叫打拉(我們猜就是美金的dollar),皮膚黝黑的他有著漆黑的眼眉,配上靦腆的笑容和一口白牙,頗有莫少聰的神韻哩!不過包車的費用可不便宜,所以我們只和他預約了第二天距離較遠的行程,16美金包下這位導覽員及他的車。明天的大吳哥城,就靠我們自己吧!

接下來的事實證明,隨性的自助旅遊好處很多,但也可能是痛苦的經驗。

清晨6:30,本打算和民宿借單車作為代步工具,但因為車輪破掉作罷,趕緊招了摩托計程車到大吳哥城門口,曾長期淹沒於叢林中的大吳哥城,直到19世紀才被法國探險家發現,每邊長三公里,是高棉吳哥王朝全盛時期﹝西元875-1230年﹞所遺留下來的建築群,而我們打算去的百茵廟(Bayon)在正中心,所以…我們必須飛快的競走1.5公里,才能趕上陽光正好灑落廟內微笑佛像的那一刻。

趕路的途中,身旁是不斷呼嘯而過的機車與嘟嘟車,甚至是腳踏車,幾乎見不到其餘的步行者,包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們很賣力的走完了大吳哥城,也開始感到腳酸與疲憊,攔下一台正好路過的計程摩托車,到幾公里外的聖劍寺稍做休息,和司機探問後,才知道包車是這裡的標準旅遊方式,沒載客的空車並不會開進吳哥窟,這司機發現了我們的窘境,立刻提出高額的包車價格,不甘心在這被敲竹槓,我們拒絕了他,決定靠自己的力量再打探一番。

接著問過了一台又一台的嘟嘟車,果然沒一台空車,這時不管是往回走或是繼續下個行程,都是好幾公里的路程,剛剛那司機也已揚長而去,這下可真是糗大了。所幸「肯花錢」是解救旅行危難的最佳辦法,我們付了一筆錢,請小吃攤老闆娘載我們到塔布倫寺(不要問我為何又突然肯掏錢…純粹是一念之差),這裡曾是古墓奇兵的拍攝場景,巨大的奇樹是最大特色,相對的觀光客也多,應該能解決我們的困難。

果然有個中國女孩前來攀談,她見到我們手上的中文指南書,猜想我們應是華人,交談之後,她同意我們一起搭乘她所包租的嘟嘟車呢!擔心這小救星反悔,我們趕緊跳上車離開這裡,但就在車行十多分鐘後,司機卻突然停車,沉著臉表示他的車載不了這麼多人。仔細一瞧,才發現他就是昨日那家GREEN TWON的司機,想來他也認出了我和世澤,抓準機會要大敲一筆了。氣憤於他的卑鄙行徑,我們決定下車走路,也不付這司機任何一毛錢。

現在我們距離市區更遠了,旅行至今,第一次流落街頭,這麼不順利的旅程,讓我們不禁感到失望,爬上路邊的松高寺,望著無邊的藍天和黃塵滾滾的地表,懷疑其沈重的歷史、貧窮的社會和快速的觀光發展,為柬埔寨這塊土地帶來了多少變化。就在此時,有一大家子的柬埔寨人也爬上了這座佛塔,他們靦腆又害羞的對我們微笑,得知我們來自台灣後,開心的說:「呆丸、呆丸」,熱情的笑容讓我們忍不住笑出聲!

既然無處可去,我們也樂得坐在這家人旁一起看風景,掏出隨身的拍立得送了他們幾張合照,立刻顯影的神奇魔法果然再度奏效,語言的隔閡消匿無蹤,我心中念頭一閃,希望他們能載我們一程,但這家人卻完全不懂英文,大家只是雞同鴨講,直到他們坐上機車,見到我們站在路旁遲遲不走,才明白我們的意思,只見他們討論了一陣後,竟然邀請我們搭他們的摩托車一起遊玩,這簡直是這趟旅行最大的驚喜了!

原本他們十七個人擠在六台摩托車上,現在多了我們兩個,從「三貼」得變成「四貼」,載著我和世澤的阿伯約有70歲,時速20公里,還常常因為「慢」的指標更減緩速度,讓整個車隊龜速如牛。這個下午,我們便和這一大家子到處拜訪古蹟,擠在摩托車上說說笑笑,直到太陽西落,他們才將我們送到交通方便的小吳哥離去。這天下午的搭車經驗可說是高潮迭起,雖然疲累不堪,但卻是難以忘懷的一段回憶。在短短的一下午,遇到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提醒了自己不要將人與事都輕易概括而論,因為加上身份、金錢等因素後,一切都不再單純簡單。

2007年7月10日 星期二

How are you?

前幾天參加同學會,
在某技術學院擔任行政助理的阿美與我分享在電梯裡碰到阿兜仔的經驗。
“How are you?”
阿美說她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但要回答出Fine這個字還是有點彆扭。

“How are you?”
“I a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小學時,每當英語會話班的老師打電話來口試,
必然是以這兩句制式的問答起頭,
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被這個問候難倒。

初到阿美利間,英文爛得連點餐都有問題,
在「偷聽阿兜仔對話」學英文的過程中,
我幾乎沒有聽到"and you?"這個反問句。
因此,當阿兜仔大聲地說”Hey, how are you?”
我總是抱持著河馬先生補習班你騙我的心理,
用蚊子叫的聲音回答 ”I am fine.” 連thank you都一併省略。
漸漸地,一天到晚偷聽的經驗讓我學到,
說完I am fine還是要馬上反問對方How are you,與and you是異曲同工,
難怪剛開始每次我回覆後,那些阿兜仔還是征征地看著我,
想說:「我也很想回答I am fine,趕快問候我!」

不管是How are you,
還是Friends裡Joey拿來調情的口頭禪How are you doing,
都是阿兜仔一天要說個無數次的問候語。
我認為這樣的招呼方式,是阿兜仔被視為熱情民族的原因之一,
與亞洲人見面握手搭配上無數次的「你好」相比,
How are you似乎想更進一層關心了解對方的近況。

直到有一次,念fine art的台灣女生轉述一個阿兜仔的心聲,
在我的既定觀念上狠狠戳了一刀。

「不管你相不相信,美國人說how are you不是真的想知道你過得如何。」
對於不熟的朋友而言,how are you只是一個必要的開場白,
大部分時間,最得體的回答就是"good”, “I am doing great”的正面反應,
「如果你真想掏心掏肺,分享一堆最近的心情,對方反而會覺得莫名奇妙。」

唉,難怪前幾個月,我支支吾吾地想盡辦法表達一些學業挫折時,
阿兜仔同學的臉部表情比我更加痛苦。

自此之後,對於點頭之交問的how are you,
就算作業剛剛拿到了B-,我也毫不猶豫地笑臉迎人
”I am great! How are you?”
等到他說完了與good同類的回答,兩人的對話就嘎然而止。

一位阿兜仔告訴我,美國人談天氣的用語五花八門,
光是「今天天氣很好」就有不下十數種說法,
如此看來,how are you和談論天氣一般,都是阿兜仔害怕冷場的社交禮儀。

不失禮,也沒有心的成分,用how are you輕輕地碰了手,還談不上握呢。

2007年7月9日 星期一

technology is not my religion

“What’s your religion?” (你的宗教信仰是什麼?)
有天下午坐在空無一人的圖書館,有個陌生人突然出現在書架間的走道上,不急不徐地問我這個問題。迅速打量一下這位仁兄,我把傳教和搭訕兩種可能性都刪除。不是因為他沒戴安全帽、騎腳踏車一付在台灣的摩門教徒姿態,而是沒拿著學校佈告欄上常貼的”心靈渴嗎?”( soul thirsty?)宣傳單,再看一下他年紀五十來歲一付學者樣,這位阿爸應該對我這個瀏海上夾筆蓋的清純小妹沒興趣。

於是我非常鎮定的回答他”I don’t have any religion.” 畢竟我是個到廟裡就燒香,到教堂就禱告,考前去文昌帝君前下跪,睡前拿舊約聖經當讀物,沒事默念般若波羅密心經的人,實在分不清我是信奉佛教、道教、基督還是聖母瑪莉亞。

這位熱愛思考的長者感覺頗為失望,沉思了一番說:「我以為你是佛教徒呢」。我想很多老外對於神秘東方頗感興趣,研究方向已從茶葉延伸到佛祖,無奈我對佛經研究不深,平時比較常拜媽祖,只好敷衍他幾句,假裝自己也是受佛家經典薰陶長大的東方美人:「我想我的家人應該是佛教徒吧!」

這位長者終於開心的微笑,一手拿著書,一手手掌張開指著我前方空空蕩蕩的幾十個座位。原來我一個人在偌大的圖書館裡,消遙一個下午自己都沒發現!長者得意的笑了一笑說:「我想佛教徒注重沉思(meditation),這是為何你可以選擇這個空無一人的區域,而不是選擇和其他學生擠在圖書館北邊。」

我們學校圖書館北邊是一整片落地窗,可以看到華盛頓公園和眺望第五大道。平時陽光充沛,黃昏時的景色最為迷人,橘紅的天光暈染整片天空,漸漸融合在公園裡的樹木和百年歷史的大樓間。和政大老舊昏暗有淡淡霉味的中正總圖不一樣,NYU圖書館的落地窗迎接整個戶外美景和充沛的陽光,感覺出一股朝氣和學習力。

不過認識我的人都知道,身為一個怪咖,很難在陽光充沛的地方和大家並肩學習。大多數的時間,我都是躲在陰暗的南面,坐在隱密的個人座位,翹著二郎腿辛勤的…MSN。

是的,我想這位長者沒有注意到,雖然我擺滿了十幾本書在座位上,手指叮叮咚咚敲打的卻不是隔天要交的報告,而是五六七八個MSN視窗,有大學好麻吉,高中好姊妹,外加國中死黨和研究所酒肉朋友。根本就是眾人說我好用功,我笑他人看不清阿!

儘管圖書館寂靜到可以聽見微弱的翻書聲,我在自己的小銀幕裡熱鬧萬分,和距離十萬八千里的人分享生活、討論課業也談愛情。這種外在環境和內心氣氛的差距在提問人無聲息的走後悄悄盤據在我腦海。我該繼續享受科技帶給人的便利?還是關掉一切紛擾的訊息,好好關照自我?

就這樣,很多時後我戴著I-pod,在地鐵裡擋住薩克斯風live show、低著頭走在充滿街頭藝人的紐約街頭、忽略公園裡的音樂和學生遊行,然後我走進圖書館,一頭栽進電腦框框裡的世界。

因為「世界是平的」聲名大噪的記者湯瑪斯‧費里曼在紐約時報曾有一篇社論,名為”the taxi driver”(計程車司機)。他描述自己抵達法國戴高樂機場後,搭上一位非裔司機的計程車,一個小時的車程中,費里曼和司機兩人各做了六件事;司機開車、戴藍芽耳機講電話、用GPS導航銀幕看電影,同時費里曼乘車、用筆記型電腦打專欄邊聽著I-Pod. 這趟旅途中,兩人唯一沒做的事就是talk to each other。一個說法語的非裔司機應可以提供記者關於法國族群問題的實際訊息,然而這段旅程因為科技的干擾,事後費里曼只能有遺憾。

對於記者來說,沒有辦法和計程車司機溝通、司機忙著使用科技產品無暇說出隻字片語可能是一種採訪形式的終結,像是專題報導缺乏市井小民聲音的那種惶恐,沒有感受、沒有親身接觸,就失去了血肉。

現代人想要脫離科技文明的束縛,從梭羅搬到湖濱開始,卻從沒在普羅社會中實踐。對於科技,我始終存在又愛又恨的不明情愫。科技拉近了人與人的距離,有時卻讓你觸碰不到自己,還有些時候,我們忘記了身邊的人事物,因為享受著和遠方通訊的快感。科技讓人有失有得,我們得到很多,卻忘記失去了什麼。

2007年7月8日 星期日

Interview (下)

Interview:採訪;面試。會採訪不等於會面試。

在美國的第一學期期末,系上安排了許多遊戲公司來匹茲堡觀賞我們某堂課(BVW, Building Virtual Worlds)的成果展。結束後接連三天,各家公司輪番與學生面試。平時T-shirt牛仔褲夾腳拖不修邊幅的宅男女們,紛紛褪下學生模樣,換上西裝套裝。整棟系館充塞著皮鞋、高跟鞋一蹬一蹬的清響。

一次面試的時段約莫十五分鐘,我習慣提早十分鐘在外等候,來回踱步。看著小小的會議室裡的相談甚歡,笑聲彷彿要透出玻璃隔間,我只能深呼吸,再低頭重複癟腳的英文擬答。

看見房間裡的人起身,我也轉身向前。門開了,同學被送了出來,輪我應戰。握了手寒暄幾句,遞上履歷及名片,面試也正式展開。沒有自我介紹那一套開場,這裡要的更單刀直入,就如同履歷上最開頭一眼就要能看到的那一行:你想做什麼?哪一個位置?做哪些工作?

有些人可能依照時間順序,先瞭解背景,再問你為何來念娛樂科技,接著談談你這學期做過的事,你的工作與責任。最後,還是要回到:你具有哪些能力?而那些能力又如何讓你對你想要的工作有所貢獻?聽到「你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們嗎?」,多半就是將近尾聲,回答完後,眾人起身,送往迎來。下一位,請進。

但這是系上安排好的捷徑。正常情況下,要從搜尋有興趣的公司開始,寄email投履歷,等待回音。正式一點的公司會要求你寄cover letter,寫著個人經驗、背景、對該公司有興趣的原因,個人能力能如何發揮助益。其後,也許就石沉大海,也許一個月後你會接到電話或email,他們要跟你排phone interview的時間。

是的,美國幅員遼闊,phone interview才是主流。

這關過了,有些公司會再來second interview問更深入的問題,或是針對不同職位的能力測試,去了解應試者的能力,像programming test或modeling test等。我曾經做過的game design test,就要針對目標設計遊戲,你要能回答想用的平台是什麼、遊戲如何進行、遊戲畫面是什麼、最後如何認定這個設計達到該目標。而某些比較財大氣粗的公司,如Microsoft,對經過第一或前兩輪篩選的應試者,還會補助機票住宿,請你去總部面試。

面試完後,禮貌上一定要寫Thank you note,感謝對方百忙之中撥冗與你相談,解答你的疑惑,而你也經過此次機會,更加確認自己的志向。然後靜待佳音。很快兩個星期過去,要寄的是follow up letter,提醒對方,你還是相當有熱忱而始終在等待,希望能盡快得到答覆。

最後的最後,有些人會收到Congratulations開頭的信,而後談合約、工作日期、待遇、交通住宿等補助。敝人則累積了將近十封好人信,說些感謝我對他們公司的興趣,但他們目前沒有符合我能力的職位,希望我來年再申請的場面話。

就這樣,暑假到了,我誤入叢林的第一年,也庸庸碌碌地結束了。


補遺:

某相當知名公司對於去年,也就是我們上一屆,經過他們人力資源部層層篩選的實習學生表現不甚滿意,有諸多怨言。今年,他們面試時,對一個應徵programmer的人問遊戲設計的問題,還說他可以考慮當technical artist(註)。但對另一位帶著繪畫作品集想當technical artist的programmer說,我不覺得你有美術能力。另一公司則是選出一位寫程式能力不錯但人和頗差的programmer當producer,嚇傻眾人。

雖然知道自己不夠好,在這個領域裡,自信、經驗、技術、溝通能力通通不足,特別英文太差。但還是不禁懷疑短短十五分鐘的資訊交換,真的就能得到所需要知道的嗎?看到的就是真相嗎?

(套一句帥神的話:怎麼都沒有人了解我的好呢?)

註:artist包含畫材質、作角色模型、見骨架、做動畫、設計燈光等工作,而technical artist就是負責寫程式處理各種artist會遇到的問題、創造更好用的工具讓artist操作、處理電腦特效等,多半是具有computer science背景但有美感的人出任。